“英国皇家海军学院是英国培养海军军官的初级院校，英国皇家海军的军官几乎都毕业于此。海军工程大学是我军五所综合大学之一和全军“2110工程”重点建设院校，为中国海军培养了近十万名高素质军事人才。不久前，这两所院校互派学员进行驻训。那么，在中英双方海军学员的交流中，都擦出了哪些“火花”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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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中英学员在英国皇家海军学院前合影。

　　叠被子熨衣服，军容严整才有战斗力

　　“真不可思议，你们是怎么把它弄得这么方正的？”一踏进海军工程大学学员宿舍，英方驻训学员立刻注意到每张床上都整齐摆放着方方正正的“豆腐块”。“这是我军的优良传统，叠被子不仅培养我们良好的生活习惯，更在塑造我们的严谨作风和自律意识，从日常小事中体现‘训练有素’！”中方学员景桐流利地用英语进行解释。

　　“快教教我！”在英方学员凯布尔的极力要求下，中方学员李宇开始了“即兴表演”。取比例、捏被角、整后墙……“叠好毛巾被最重要的是要掌握好技巧，‘三分叠，七分修’。”李宇边说边动手示范，不一会儿，一床标准的“豆腐块”就呈现在英方学员眼前。英方学员帕森斯也想一试。他一个健步扑到床前，整理起自己的毛巾被。在两名中方学员的耐心指导下，帕森斯手中的“豆腐块”也慢慢成形。

　　叠被子，英方学员是初学者，可熨衣服，他们却绝对是一等一的老手。对英方学员来说，熨斗就像是武器装备，人手配备一把。而如何将衣服熨烫得服服帖帖、平整如新则是英方学员的日常必修课程之一。在海军工程大学，每天6时吹起床哨，他们就提前一小时起床洗澡、剃胡须、洗漱，之后穿上早上刚刚熨好的干净衣服。他们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：“我们必须仪容整洁！”

　　“凯布尔，你在干什么？”“当然是在擦皮鞋！”凯布尔总是这样回答。在海军工程大学驻训期间，一有空，4位英方学员就不约而同地操起家什——带有专署姓名的鞋油、刷子、海绵……

　　他们将鞋油抹到鞋子上，刷子单方向快速移动。“这一块还不够亮！”凯布尔念念有词，用海绵擦了又擦。为了把皮鞋擦得比凯布尔更亮，英方学员帕森斯不停哈气，直到把鞋头擦得能照见人影。“凯布尔，今天我的鞋子略胜一筹！”帕森斯举着自己的鞋子对还在认真哈气擦鞋的凯布尔说。

　　“你们为什么如此重视自己的皮鞋？”听到中方学员的提问，凯布尔扬了扬头，“在英国皇家学院有这么一句话，‘军容严整，才有战斗力！’。”

　　帆船是国民运动，女学员没优待

　　英国皇家海军学院的学员在整个学习生涯中会经历3次体能测试，考核项目分别为1.5英里（即2.4千米）跑、俯卧撑、仰卧起坐等。如果学员在测试中失败，会在一周后进行补测，如果补测再次失败，则会被给予警告。

　　一个周二的上午，中英双方学员在英国皇家海军学院进行体能测试1.5英里跑。最后100米，中方学员开始向终点冲刺。“不要让他们超过！”这时，中方学员陈思旭听到纳丁上尉冲英方学员喊道。但3名中方学员还是一鼓作气，超过了很多英方学员，跑进了前十并达到优秀水平。英方学员跑过来祝贺，并好奇地问道：“太棒了！你们的水平是你们学校最优秀的吧？”“只能算中等。”陈思旭如实作答。

　　英国皇家海军学院开设有足球、篮球、曲棍球、橄榄球等20多种体育项目，在一些固定时间和地点，总能看见一些英军官兵从事体育活动。一些人选择跑步，更多人则选择游泳、帆船等项目。航行前，他们会在码头领取一个电子海图，这样既能明确航行方向，码头上的工作人员也可以根据海图确定他们的位置。

　　“在这里，帆船就好比中国的乒乓球，是一项国民运动。我自己就有3艘帆船。”英方学员帕森斯介绍说，“周末，我会操帆船沿海岸线回家。”

　　在英国皇家海军学院，无论男女，以及有何年龄差距，所有人的训练任务均相同。女学员的身体素质天生与男学员有很大差距，而高强度的训练如爬绳子等，则对女学员的身体素质要求很高。英方体能教员对每个人都会用近乎吼叫的方式来下达指令，不会因为是女学员就绅士一些。而在英方女学员的潜意识中，她们也不会因为性别差异而要求享受什么优待。

　　在舰上，英方女学员可以承担任何岗位。这其中，营救溺水假人是个体力活，要将落水的重达60千克的假人救起，往往非常吃力，但英方女学员们都很踊跃，“娇骄”二气在她们身上完全看不到。

　　课堂教学，互相启迪

　　英国皇家海军学院也有上课报告制度，但与我军院校不同的是，教员到达后，先听站在门外的值班员汇报准备情况，才开始上课。在听课过程中，中方学员景桐感受最深的就是英方学员思维活跃，有疑问可以随时举手示意，待教员按顺序点名提问。

　　在英方课堂，有句话最常说，那就是“还有没有什么问题”？英方教员每次讲完一个内容，就会用这句话问大家。英方学员则络绎不绝地举手提问，极力弄清楚自己不明白的观点或是表达自己的看法。如果有人在课堂上开小差或打瞌睡，无论男女，都会被英方教员要求到前面做俯卧撑等。

　　在海军工程大学听课时，英方学员也很积极。一次，海图室内，中方杨斌教员向讲台下的中英学员提问：“在通过岛屿间狭窄水道时，应如何设计航线？”

　　“首先考虑两岛屿连线的中点，再根据风流进行修正……”大家正在思考时，英方学员帕森斯直接站起说出了他的答案。另一名英方学员弗兰奇笑着说：“我们俩就是干航海工作的，我们都进行过实际操作。”这句话像是打开了“话匣子”。据弗兰奇介绍，英方的航海训练非常注重与实际结合，不仅有根据计划航线模拟图上作业，而且要求学员根据实际海况进行航线设计，乃至实际操舰完成航行，从而让每名学员在毕业时，都能成为真正的“掌舵人”。

　　不仅仅是图上作业，英方学员在航海课程中也处处注重实用性。绳结训练中，凯布尔就露了一手。他打的只是一些常用绳结且算不上美观，但却紧紧贴合固定立柱，符合舰艇使用标准，给中方学员很多启示。

　　而中国课堂也充满了智慧。左手握着古老的司南，右手握着卫星定位终端，导航课上，中方教员卞鸿巍不是简单讲解书本概念，而是从古代航海仪器讲到世界导航技术前沿，并将现实需求娓娓道来。“你的授课风格我很喜欢，风趣生动！”弗兰奇称赞道，“在课堂不仅可以了解到这些仪器的型号参数，还可以探寻它的前世今生！”

　　“了解历史才能探寻未来。”卞鸿巍告诉英方学员，“只讲教材固然快捷有效，可这只适合培养‘技工’。当一个人成长到高级阶段，他就需要掌握科学全面的理论体系。”所以，课堂上，卞鸿巍不但让学员知其“用”，更要知其“理”。

　　领导力，双方都很重视

　　“那位是学员吗？你们是学员管理学员吗，这样会不会有人不听指挥？”在海军工程大学驻训期间，看着吹哨的值班员慢慢走远，英方带队干部纳丁上尉好奇地问。“他们是学员队的管理层学员，学校提供兼职岗位供所有学员锻炼，这也是学员自主管理学员，锻炼领导力的方式之一。”中方学员杨一冉回答。这引起了英方学员的浓厚兴趣，纳丁上尉认为：“这样很好地培养了学员的指挥能力。”

　　而英国皇家海军学院也非常重视学员领导力的培养。在那里，“领导力”是一门要求每人必修、每人必过的重要课程。学院定期组织海上领导力考核，考官会根据每个人的表现评分，考核通过才能得到航海长、快艇驾驶员和值更官等“资格证”。如果挂科，会受到严重警告。

　　海上领导力考核那天，中英双方学员们一起到枪械室领枪、验枪。学员配发的都是空包弹，不是真实的子弹。随后，所有学员分组到各个艇上。一共有5艘小艇，每艘小艇大约12人。登艇后，每个小组会领到一张检查表，表上列出了需要检查的项目，包括炉灶、灭火器、通信装备、发动机、照明系统等。学员随即对船只进行严格检查，并逐项填写。

　　在三天四夜的考核过程中，“艇长”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通读任务要求、拟定简报和战斗文书、制定人员分组、拟定作战计划、指挥人员行动等项目。在遭遇不同场景的任务后，则要求临危不乱、精准指挥、处理灵活，组员积极配合。

　　考核当天，乌云密布，风起浪涌。“这么大的风正是出海考核的好天气！”英方学员布洛菲激动地向天气宣战。忽然，艇上有人被考官判定受到远处狙击手攻击而“受伤”，“伤员”立即躺倒在地，手捂腹部，表情痛苦。关键时刻，身为“艇长”的弗兰奇警惕专注地环视四周。“一小队，紧急救护，二小队，警戒进攻！”他随即指挥组员明确分工，展开行动，中方学员也积极参与其中。

　　考核在继续，英方学员浸泡在冰冷的河水中，中方学员按要求在一旁观摩。在了解整个考核情况后，第二天，中方学员与英方学员一起跳进冰冷的河水。这时，英军军官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：“如果感到不适，你们可以随时上来。”但中方学员都坚持下来。在“艇长”弗兰奇的指挥下，中英双方学员积极配合，考核有条不紊地进行，最终圆满完成任务。

　　“弗兰奇，你是怎么做到临危不乱，镇定指挥的？”考核结束后，中方学员陈思旭和柯天元热切询问这位“最佳指挥官”。弗兰奇坦言：“领导力考核是初级指挥军官必须通过的考核，我们平时训练得非常严格认真。”而英方学员也对中方学员初次参加领导力考核，就显现出的过硬军事素质和顽强的精神状态敬佩不已。

　　（原标题：中英海军学员交流，“火花”一朵朵，本文刊于《中国国防报·军事特刊》2017年1月6日09版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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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作者：熊 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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